“干部敢为、地方敢闯、企业敢干、群众敢首创”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姚赟
编辑｜马吉英
头图摄影｜姚赟
午后，两名司机坐在驾驶室，一个横着手机像是在打游戏，另一个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他们将货车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等待装车。他们是路边停靠的货车之一，道路两侧停留着的货车队伍约有百米长。
这里紧挨着国内外知名的各大制造企业，道路相对宽阔，双向共6个车道可以让货车在道路两侧停留，也不影响正常的通行。而这只是苏州工业园区主干道附近的一条“小道”。附近的路上经常可以看到临时停靠的车辆，他们多在等待，等着货物，等着装车，等着出发。
货物、装卸工、司机、货车已经各就各位，春节刚过，苏州工业园区已经恢复如常。
《苏州工业园区发布》表示：春节刚过，德国卡赫大中华区总裁唐晓东就跑到苏州工业园区，“盯”着全球研发中心的装修。该中心占地面积逾1.3万平方米，仅硬件装修投入就达2000多万元，每年租金逾1000万元，可支持500人进行电池和机器人研发。
像这样用“钱”投票不是个案。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高技术产业实际使用外资4449.5亿元，同比增长28.3%，成为一大亮点。而今年，外商来华投资的高质量特征更明显。
苏州工业园区隶属江苏省苏州市，1994年2月经国务院批准设立，同年5月实施启动，是中国和新加坡两国政府间的重要合作项目，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和“国际合作的成功范例”。2023年1月13日，商务部公布了《2022年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综合发展水平考核评价结果》，综合考核结果中，苏州工业园区排名第一，实现“七连冠”。
俄乌冲突、疫情影响、高通胀下的国外需求减弱，全球经济面临巨大衰退风险。这种背景下，复苏与韧性正成为穿越本次“考验”的关键。2月中旬，《中国企业家》走访了苏州工业园区，并采访了其中的企业代表，试着找到优秀者能跨越周期的共通之处，以及他们能持续优秀的原因。
从北京到苏州工业园区，通常是坐高铁到昆山南站，这里离园区只有20多分钟车程。昆山南站出站后，红底白字的大标语扑面而来，字字铿锵有力：“敢闯敢试、唯实唯干、奋斗奋进、创新创优，奋力走好新时代‘昆山之路’”。类似标语在苏州、昆山等地经常出现，而这似乎也成了这里解决问题的方式。
昆山南站出站口附近的标语。摄影：姚赟
创业12年后，尝试一款新产品
西起东环路，东至京沪高速，东西向的现代大道贯穿了整个苏州工业园区。现代大道的两边，除了拥有大金、博世、惠氏营养品等知名企业外，还搭建了芯片、纳米、生物医药、电子、物流等相关生态集群，同时，高端制造与国际贸易区、中国海关（大港）、苏州工业园区综合保税区等相应机构，也分布在周边。
被誉为“国际物流第四通道”的中欧卡航，便位于现代大道东段区域。
通常空运、海运、铁路运输是连接中国与欧洲国家的主要物流方式，而中欧卡航是通过卡车运输提供中国与欧洲国家间的物流服务。这是一种新型物流服务产品。此前，中欧运输主要是航空、铁路和海运三种方式，这三种模式的货物量、运费、时效都有明显区别。
“以上海浦东机场为例，56%的货物在落地七天之内被提走，44%的货物是在落地七天以后被提走。”胡荣毅说完结论后，又详细地向《中国企业家》解释，在这个数据的基础上，以欧洲进口为例，因为订舱、运转、报关手续、打板、飞机飞行、转机停留、地面分拨、分拣、清关等情况，正常从欧洲到上海基本需要5到7天，“前面正常手续7天，加上后面机场停留7天被提走货物，也就是说应该有44%的货物都超过14天。”
胡荣毅是中欧卡航物流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2000年大学毕业，擅长理工科的他对数字十分敏感。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空运“门到门”大概是7到10天，其中一部分14天以后被提走；铁路端，比如中欧班列，港到港或者站到站，最快能做到十四五天，“铁路不是门到门的，再加上两头时间、订舱的时间，有时候能超过30天。”而海运则因为时效长、价格相对便宜，所以更适合对价格敏感、对时效相对钝感的大宗商品和低货值小商品。
在胡荣毅的推算中，空运和铁路之间有一个巨大的空白点，如果能把货车从中国到欧洲的时效做到15天左右，就能开创一个新的行业。
2016年，胡荣毅开始尝试这款不一样的产品。此时他已经在物流行业摸爬滚打16年，也是创业的第12年。
这个阶段的公司是马云口中“比较幸福的那一群人”——每个月公司毛利基本在100多万元，累积了一批相互信任合作不错的客户，内部员工也多是和他一起白手起家，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舒适度日。
但毕业后曾在某央企工作过的胡荣毅，一直有着物流人的倔强。他2002年在北京总部看到了这个全国最顶级物流公司的问题，也看到了全国甚至全球物流发展的趋势。“虽然当时，它就是全国的行业龙头，但如果跳出中国，放在全球的物流产业里面，尤其在境外似乎没有太强的核心竞争力。”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他当时发现，如果遇到一家跨国大公司，涉及跨地域的合同或者谈判，他可能无法占据主导地位，甚至有时候会比较憋屈。
这种憋屈感，让他萌生了“做点不一样事情”的想法，2004年，他决定创业。而2018年成立的中欧卡航，是他从底层做起、积蓄14年力量后打磨出的“核潜艇”。
2018年8月22日，全国首个中欧卡车航班“苏新号”从德国斯图加特首发，穿过德国、波兰、白俄罗斯、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于8月30日晚到达中国新疆霍尔果斯口岸，9月6日货物到达苏州，全程9000多公里，仅需15天左右。
摄影：姚赟
在疫情影响反复难料的三年里，中欧卡航扮演着复工复产的助力者角色。胡荣毅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疫情暴发后，公司第一时间动员欧洲及香港、深圳、新疆、上海、苏州、天津等各地的负责人做好战“疫”准备，并且明确：涉及防疫物资的物流费全免。中欧卡航还在疫情期间为企业提供拼箱服务，开通复工专线，大幅降低企业物流成本。
而当下的中欧卡航，则成为经济是否回暖的晴雨表。
“今年同期是去年同期出货量的3.2倍，对比去年同期增加了220%。”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公司旗下的每个业务板块都在增长，“我们主要的板块涉及到工业品、新能源和跨境电商三个大类。这三个大类都在涨，跨境电商相当于是去年的2.6倍，工业品和新能源产品增长得多一点。”
苏州华远天下物流有限公司负责人高朋告诉《中国企业家》，今年才刚开年，这个时间点能有如此增长，非常厉害。
产业融合从点到面
高朋在国内运输行业从业多年，公司总部在昆山亿欧物业产业园内，这里距离苏州工业园区开车30分钟。不仅是距离，苏州工业园区与昆山的产业也是交织一体的。
昆山有国内知名的电子信息产业创新集群。21世纪初，昆山集中招揽了当时中国台湾地区十大笔记本电脑龙头代工厂中的六家，奠定了昆山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基础。
现如今，仁宝信息技术（昆山）有限公司、世硕电子（昆山）有限公司、仁宝资讯工业（昆山）有限公司、纬新资通（昆山）有限公司、三一重机有限公司、立讯电子科技（昆山）有限公司、昆山联滔电子有限公司、纬视晶光电（昆山）有限公司、南亚电子材料（昆山）有限公司等国际头部电子、科技、制造类企业，都在这里落户。
据《工人日报》报道：从零起步，昆山“自费”创办了开发区，尝试从内向型经济向外向型经济转变，走出一条闻名全国的“昆山之路”。三十多年来，有5300多家台企落户昆山。现如今，昆山电子信息产业规模不断壮大，年产值已突破5000亿元，全球近10%的中小尺寸面板从昆山生产出来。目前，昆山正全力打造新型显示、智能终端、先进计算三个千亿级电子信息产业高地，产业规模向6000亿级攀升。
一个小小的支点，现如今撬动了一大片相关产业集群。
2018年6月，江苏省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加快培育先进制造业集群的指导意见》。意见中明确了13个先进制造业集群，分别是：新型电力（新能源）装备、工程机械、物联网、高端纺织、前沿新材料、生物医药和新型医疗器械、集成电路、海工装备和高技术船舶、高端装备、节能环保、核心信息技术、汽车及零部件、新型显示。
停留在苏州工业园区路边的车辆。摄影：姚赟
高朋的客户大部分从事电子和包装行业，这些企业大多是电子信息行业的上下游。高朋告诉《中国企业家》，客户不仅仅是昆山当地的，还有苏州的不少企业。
近期，苏州市统计局发布了“2022年苏州工业销售百强企业榜单”。2022年苏州市共计有11049个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工业销售产值合计为34488.4亿元，同比增长4%。
苏州工业园区、昆山、太仓三地紧邻，每一个点都在成为面，串联成了一个成熟且多元的制造业集群。
而这也是高朋、胡荣毅等人选择在这里创业的原因。
2004年创业时，在众多城市中，胡荣毅选中了苏州。“虽然创业初期公司规模很小，但这样能让我们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思路逐步去实现一些事情。公司一开始很小，但在当时第三方物流都不太成熟的时候，我们成立初期就倡导‘第四方物流’，在当时算是超前的。”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
现在来看，胡荣毅这个决策是正确的。而后十多年中，苏州凭借着高端制造快速崛起，芯片半导体、电子科技、新能源、生物医药等产业链逐渐成熟，而中欧卡航所在苏州工业园区更是成为国内高新产业园区的代表之一。
2004年最初创业选中了这里，2018年创办中欧卡航再次出发，胡荣毅又选在了这里。
最初中欧卡航这条线的一端是苏州，另一端胡荣毅选中了斯图加特（德语：Stuttgart）。大众、博世、奔驰等国际知名企业都在斯图加特有重要布局。这个城市排在全球城市可持续竞争力16位，高科技企业是这里的名片。这两座工业城市相距9000多公里，胡荣毅做的就是在原有选项上，多给用户一个选择，缩短时效、降低成本。
“干部敢为、地方敢闯、企业敢干、群众敢首创”，苏州工业园区、昆山等周边区域到处能看到类似的标语。对胡荣毅所代表的、持续十几年仍保持着创业状态的人来说，他们依旧“敢”，这便成了江浙地区商业文化的传承。
摄影：姚赟
夺回主动权
2022年年初，胡荣毅就预判到现在的情况，并着手准备。
“去年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增加运力，因为不可能一直和过去几年一样。从经营角度来讲，疫情产生的问题也不是不可克服的。”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去年下半年，公司开始在英国、哈萨克斯坦等地增加运力，增加的标准车型大概载重为22吨，“不要觉得小，22吨相当于一架小飞机的运载量”。
胡荣毅拿着手机展示着新增的车辆，视频中一辆辆崭新的货车正在被当地人验收，“这全是我们中欧卡航自己的境外车辆，很漂亮。”
中欧卡航的境外车辆。来源：受访者
事实上，过去几年影响中欧卡航业务的变量中，疫情只是其中之一，各地文化差异、地缘政治、国际局势等问题，交织在一起，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2020年疫情之初，海运一仓难求、空运航班经常熔断，因口岸消杀、限制入境车辆数等原因，能进到国内的车辆数量减少，能进来一台车便是稀缺物资。胡荣毅回忆，“2020年疫情刚开始时，因为我们原来和境外车队提前签了战略性合作条款，加上本来就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具有一定优势，他们会优先保障我们的运力。”
但是当所有人都高价要去抢一台车的时候，国外车队也面临着巨大的利益考验。“前面几个月以为疫情是短期的，因为条款一开始还会保障我们的运力，但后来发现怎么一台车进去有100家找他的时候，可能他就会不遵守之前谈好的一些条款和价格。”胡荣毅说道。
2020年10月、11月前后，一开始配合度较高的国外车队开始对中欧卡航的指令配合度没有那么高了，而且运价一再飙升。“甚至高得离谱，瞬间涨了三四倍，这是不正常的，说明失控了。”胡荣毅理解涨价，也理解供需失衡时商业本质就是这样，但他还是不能“躺平接受”。
这种背景下，中欧卡航内部开始反思——我们是这个行业的开创者，但是在执行中为什么还是被其他人控制了，那这个行业的其他从业公司也一定是被控制了。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我开创这个行业并不想让中国企业被拿捏控制，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干这个事情了。”
2020年秋，感觉正在逐步失去控制权的中欧卡航开始分析，为什么必须要这个车。原因之一是，因为这台车有欧盟、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中国等多国的许可证。“一台车同时具有这么多国家的许可证，本身就是稀缺资源，想要复制同样属性的车辆很难。”胡荣毅说道。
于是，接下来便是改变和破局，而减少依赖是破局点。
2020年10月，中欧卡航在哈萨克斯坦设立了运力指挥中心、在白俄罗斯设立转运中心，相当于把一条距离9000多公里、横跨6国的线路进行切割。
胡荣毅向《中国企业家》解释：“打个比方，我今天要招一个既会讲俄语、英语、汉语和波兰语的司机，同时这个司机还得懂得报关，至少博士学位，那这样一个人年薪千万也很难找到。那我就切割下，你开车就行了，小学文化能认识字就行。”
这些动作的根本，是收回主动权。
“以前哈萨克斯坦的车队因为很少有欧盟的许可证，很难参与到整个境外核心运输。我们到哈萨克斯坦建立运力指挥中心，就根本不用到欧盟。因为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白俄罗斯之前都属于前苏联，现在是独联体国家。这些国家之间基本没有什么通行障碍，语言方面俄语通用。”胡荣毅说道。
最终，在极其复杂且被动的情况下，中欧卡航拿回了主动权。
这种复杂情况下的解题思路，并不是胡荣毅所创。胡荣毅告诉《中国企业家》，这种思维方式是长期在苏州工业园区“浸泡”才学会的，“这边企业太多了，经常到工厂去看看，流水线不就是按工序来的吗？都是切割管理，随时替代。”
在苏州工业园诞生中欧卡航这家公司，是偶然，也是必然。
苏州工业园区官网数据显示：2022年，园区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515.6亿元，同比增长2.3%；一般公共预算收入387.4亿元，同口径增长2.1%；规上工业总产值6850.2亿元，增长7%；固定资产投资521.6亿元，增长8.7%；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097.9亿元；进出口总额1077.9亿美元；实际使用外资20.9亿美元。
苏州工业园区某路口。摄影：姚赟
回归每一个能把控的细节
2018年中欧卡航正式跑通之前，这个产品已经在企业内部试了近两年，一开始做到稳定的15天并不容易。
“经过每个国家时，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被卡在哪里。”胡荣毅向《中国企业家》列举了曾经遇到的问题：沿途被开箱查验，甚至整个货物外包装被全部破坏；品名跟税号出问题，因为每个国家在申报要素或税号方面，海关编码有可能不一样；半路上货物被拿去化验，一旦拿去化验那时间就不对了；车辆的毛重净重、货物的毛重净重出现问题，车子正常经过任何一个国家一定会被采集重量，车的油箱很大，有可能车子刚好油用完了，刚加满油准备跑长途，所以重量会有偏差。
在初期，胡荣毅经常陷入崩溃，因为他无法立即解决这些问题，只能等着结果出来后，调整好自己心态，然后一点点有针对性地去解决现实问题：“有时候你没有办法立即解决这些事情，会很无助，但自助者天助。”
胡荣毅的目标很简单：上一次可能是过一个国家被卡一下，那下一次争取过两个国家才被卡一下，一蹴而就不可能，这件事需要投入的时间、试错成本都是必须的。“如果没有做好这种思想准备，想短期干成，这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失望甚至绝望。”
而这样的解题思路，是胡荣毅走出困境的不二法门——沉下来，专注在问题上，解决链条上每一个关卡，每一张报表，每一个细微点。“每个点都积累一点，就强一点，最后可能就是十倍甚至百倍地变强。”
在胡荣毅看来，所谓韧性，就如总书记说的“心无旁骛，聚焦主业”，把每一件简单的事情干好、把一些很细的事情去干好，“一个环节好一点，你的出错概率就比别人低一点，良率和稳定性就好一点，每个环节都好一点，在和全球范围内同行业去比拼时，可能别人和你在关键时刻就是0和1的区别。”
产品竞争力便是未来竞争的关键。
浙江省国资国企改革发展研究中心陈建国告诉《中国企业家》，一个国家的外贸竞争力，既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也会受到内部因素的影响，最根本的还是内部因素，所以要练好内功，提升产品竞争力。
但他也提醒到，外贸扩张的步伐大概率还会放慢甚至出现萎缩，这是一个大的趋势。在稳外贸的同时，要更加关注质的提升。如何提高外贸质量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要善于利用国内超大市场优势培育新需求，实现竞争力的提升。如新能源汽车与动力电池领域实现了换道超车，从2021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与动力电池出口数据已经可以看出成效。众所周知，与高手下棋才能成为高手，与高手打球才能成为高手，经济建设也是如此。
春江水暖鸭先知，商业的回暖已经开始。
苏州工业园区的好消息频繁传来：生物医药及高端医疗器械集群入选国家工信部先进制造业集群，苏州工业园区兔年首张施工许可证已经被拿下。另外，今年的计划——科教创新区2023年力争新增开工项目超20个，力争全年新增竣工项目超10个，涉及集成电路、生物医药、纳米技术应用、人工智能等领域——也已开始施行。
不只是路上的货车变多了，乘坐飞机、高铁等的人也正在变多。如果在工作日体验一趟从北京出发一路南下的车次，常常是座无虚席，这些人多是出差中的商务人士。一路上，新品、价格、竞标、汇报、客户、物流、仓储、成本都是他们沟通的高频词汇。
“不要害怕，努力去把事情做好，结果交给老天。你要相信老天不会亏待勤奋的人，老天就没有亏待我。”从苏州前往杭州的高铁上，有人打着电话，如是说道。
参考资料：
《持续打造产业链优势，江苏昆山为什么行？》，工人日报
《2022年国家级经开区排名》
《什么是中欧卡航》
《“中欧卡航”不停航助力园区企业复工复产》，经济视界
《“六连冠”的背后，“亲商服务”的苏州模式——以苏州工业园区企服中心为样本》
